大石坝上,云老和任老及大学院的长老们,望着一千多块八金石耸立在少阴位,壮观无比。“任老,这大阵该多谢你们啊,还有垂虹长老。你们辛苦了。再有半拉月,这少阴位就算真的布置完成了。你们看,还没有全部建成,这里面已经雾气弥漫。一旦建成,到时候魔族大军进到里面就会迷失方向,加上其他七个阵位的配合,这万象太极八卦阵的威力会倍增!”云老心情激动,几人相互拱手致意。
“哈哈哈!云老哥!这八金石布置得已经差不多了,还得劳烦你将这些刻满符文的符石,以真一阴阳诀灌入每块八金石的内部。这样才算是大功告成。”任老说完,将云老拉到一边,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:“老哥,这些符石里封着魔气,是专门针对魔族而来的。将来其他阵位也是一样,这样才能让大阵有针对性。”
“那将来?”云老有些疑惑。任老知道他想问什么,接话道:“我知道你的意思。将来若想让它的针对性更全面,只需取出此符石即可。”云老瞬间明白,连道三声“好!”。垂虹长老几人也走了过来,问道:“任老,这坤卦的环形坑道,要挖多深多宽?”
“这些环形坑道,估计要十二丈深,保证魔族巨魔进来也出不去。每条环形坑道宽八丈,分上下两部分:上六丈分三层,上层铺满普通黄沙,中层铺息壤,下层铺玄金砂;下留六丈,灌入息壤与玄金砂。”任老认真解释道。
“怎么让这些沙子流动起来?”云老追问。
“以地母元晶为核,土灵为辅。需要一千五百二十八个土灵,上三层每层五百七十六个,将土灵布置在坤卦的中心位置。有玄金砂在第三层,只要大阵运行,地母元晶就能带动三层土灵,使玄金砂流动起来,进而带动上两层的息壤和普通黄沙。从视觉上看,这片区域就跟普通沙漠无异,踩上去会觉得柔软如细沙,甚至抓起来能从指缝漏出去,让人放松警惕。可一旦土灵感知到活物挣扎,会驱动旋流砂转速突破临界值。此时玄金砂的金气被激活,颗粒边缘瞬间硬化,形成‘金沙绞刃’——每一粒玄金砂都像旋转的微型锯片,在漩涡中形成直径不等的绞杀场,连元一铁甲都能被磨成铁粉!这是三层绝杀模式,完美契合流动陷阱的核心。”任老捋了捋胡须,语气笃定。
“要是有那么一两个从这陷阱里闯出来了怎么办?”云老表情愈发认真。
“若有少数敌军突破漩涡,地母元晶会驱动玄金砂在其前方凝聚成薄如蝉翼的玄金砂墙。这些沙墙大小不等、间距不一,看似柔软,实则是玄金砂排列成的金刃网,敌军撞上去会被瞬间割成碎片。”任老顿了顿,补充道:“对于身披重甲的魔族将领,玄金砂会渗入铠甲缝隙,在其体内形成微型漩涡,土灵可精准控制流向,从内部绞碎筋骨。”垂虹长老与云老听得入神,任老和其他几位长老则难掩自豪。
李长老清了清嗓子,接话道:“大阵运行时,一旦少阴位的八金石内部符石感应到魔气,金气会顺着地脉流入坤位的流沙河。土生金,金沙变——地母元晶会激活玄金砂,其硬度还会提升,理论上连六印境修士的元力护体都可能被切割。到那时,这整个环形流沙河会变成金色的绞肉机,连天上飞过的魔族飞骑都会被下方的金沙漩涡吸落,瞬间绞成血雾。”任老笑了笑,补充道:“遇水则坎卦联动,玄金砂会与水结合形成金砂冰雕,在流砂中冻结成锋利的冰刺,兼具切割与冰冻双重伤害;遇火则乾卦联动,被火焰灼烧后,玄金砂会发红发烫,变成熔金砂,绞杀时既割开皮肉,又以高温烧焦伤口。”
“这大阵当真是大杀器啊!”云老感慨道。
“这还只是一角而已。”任老笑道,“这一角的数量变量极为精妙:敌军越少,玄金砂越集中,会形成小型绞杀球;敌军越多,玄金砂越分散,会形成金砂海啸,像浪潮一样反复冲刷绞杀。绞杀后的流砂会变成暗红色,玄金砂的金色纹路在其中若隐若现,如同无数只眼睛盯着下一批猎物。当太极枢纽转动时,整个环形流沙河会跟着旋转,玄金砂形成的金色纹路在地面组成不断变化的八卦图,让敌军直观感受到:踏入的不是地形,是活的杀阵。”
说到大阵联动,任老神色一凛,继续道:“这万象太极八卦阵,核心在‘万象’‘太极’‘八卦’三者相生。八卦即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,对应天、地、雷、风、水、火、山、泽;五行则藏于八卦之中,乾兑为金,坤艮为土,震巽为木,坎为水,离为火,循‘金生水、水生木、木生火、火生土、土生金’相生之理,又依‘金克木、木克土、土克水、水克火、火克金’相克之道。”
“就像此刻的少阴位与坤卦,”任老指向八金石与环形坑道,“少阴属金,坤卦属土,土生金,故少阴位的金气能滋养坤卦的玄金砂;将来震卦(木)启动,木克土,却能借坤卦的土气生金,反助少阴位金气更盛;坎卦(水)遇坤卦(土),土克水,却能借水激活玄金砂的冰刺之威……”
“所以,无论踏入哪个卦位,都会牵动其余七卦。”垂虹长老接口道,“进乾卦(火),会引动离卦(火)助势,却遭坎卦(水)制衡;入震卦(雷),会借巽卦(风)增速,却被艮卦(山)阻隔。千变万化,无有定数,这才是‘万象’之妙啊!”
云老望着雾气渐浓的阵中,仿佛已见魔族大军陷入其中、左冲右突却处处碰壁的景象,重重点头:“好!好!有此大阵,何惧魔族!”
“与坤卦同时进行的还有少阳位震卦,等距与少阴位、坤卦一致。正东属少阳木气,核心功能为雷木共生、跨阵传导,既是独立的狂暴绞杀场,更是连接八阵的传送中转站,承接各阵流转的残敌。通过雷纹晶与雷木的能量网络,将其他阵位的元素伤害转化为本阵杀招,与其余七阵联动形成雷加金、加土、加火、加水的混合绞杀网。”任老指尖叩着震卦阵图的正圆轮廓,指节落在“直径两百五十丈”的标注上:“云老哥,震卦与坤位、少阴位等距,正圆规制暗合太极平衡。核心是‘一木(九首雷木)镇中宫,千木(一千七百二十八株血藤灵木)织杀网,九百雷纹晶串连环’,三层绞杀环环咬,更绝的是跟坤土、少阴金的地脉牵丝。”
云老数着阵图上的环带符号:“一千七百二十八株血藤灵木,怎生排布?”
“九环嵌套,暗合九宫数。”任老展开三层详图,“外层一至四环三百六十株,中层五至八环六百三十九株,内层九至十二环七百二十九株——三百六十加六百三十九,再添七百二十九,恰好一千七百二十八,应十二时辰周天运转。每株高三十至六十丈,树干嵌的‘微型雷纹晶’指甲盖大,却藏着跨阵杀招的引子。”
他指向外层雷纹晶的紫纹:“这‘假标标记’,踩碎后分三类机关:六成引少阴金气雷,三成卷外景风刃雷,一成纯雷火——坤位飘来的土砂早缠在藤上,少阴溢散的金气也凝在雷纹里,未启阵先‘借’邻阵杀招埋好了伏线。”
云老忆起坤位的玄金砂绞杀:“坤位的土气如何反哺震卦?”
任老画下地脉暗河的纹路:“地底下埋着三丈粗的暗河,坤位玄金砂绞碎的血肉,顺暗河流入血藤灵木根系区,经‘血肉化精枢机’碾成木精,顺着根须直灌九首雷木——待阵启,九首雷木的‘空灵雷纹晶’(直径三丈)吸足木精,雷爆威力暴增五成,比天雷还猛。”
谈及少阴位联动,任老敲了敲“雷木金脉”的符号:“少阴位八金石藏金气,震卦地脉埋两丈粗的雷木金脉,直通八金石。金气顺脉流入微型雷纹晶,能提雷爆三成威力!更绝的是‘音波复刻咒文’——八金石共鸣时,每株血藤灵木的藤条都刻着共鸣纹,同步震颤。魔族耳朵刚被八金石震得嗡响,进震卦又遭藤条共振,七窍流血算轻,连内脏都得震碎。”
云老端详中层“元素混合区”:“六百三十九株血藤灵木,怎吸邻阵元素?”
“每株围十丈藤罩,埋标准雷纹晶,专吸邻阵溢散气。”任老捻起藤罩旁的砂粒,“吸坤位土砂时,藤条疯长玄金砂刺,抽击如砂纸割肉,甲胄凹裂;吸少阴金气时,雷纹晶直接凝成金雷弹,炸在伤口上蚀肉成焦炭。九首雷木的‘雷木风铃’(雷纹晶片制),跟风雷阵八金石共鸣频率锁死,风过发声,震碎耳膜是必然。”
“跨阵反馈呢?”云老追问中层绞杀后的联动。
任老冷笑:“中层绞杀够千人,震卦向少阴位抛‘电击麻痹’机关,令其金刃带电麻;向坤位送‘木精黏砂’机关,使流沙黏性提三成——邻阵残敌哪怕剩半口气,也得往震卦钻,撞这连环杀招。”
转到内层,任老直指九首雷木的九个树杈:“九杈对应八阵+中宫,喷雷爆掺邻阵元素:对少阴喷‘金火藤’,蚀骨焚心;对坤位喷‘砂火藤’,烧肉割甲。旋转木阵的九十九块木板间,埋‘跨阵雷纹晶’,踩中者随机传送:一半去坤位流沙(带雷电麻痹,动弹不得),一半留阵内,遭九首雷木混合雷爆绞杀,临死还听少阴八金石共鸣。”
云老望着满图机关标记,叹道:“坤土、少阴金、巽风……全通过地脉咒文缠死在震卦里。魔族进来,浑身沾着邻阵杀招印记,再遭雷木藤条绞杀,纵有仙法也难脱。”
任老拍阵图:“待八阵地脉贯通,震卦便是绞杀枢纽,牵一发而动全身——五行相生相克,阵阵连环,这才是万象太极八卦阵的厉害!”
雾气又浓了些,漫过八金石的脚踝,往石腰爬去。一千多块巨石在雾里沉默着,像在等半月后那道真一阴阳诀的元气——到那时,它们才算真正睁开眼,跟乾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其余六卦,连同眼下正挖基坑的坤与震,共八阵齐动,织成一张锁天地的网。
风卷着远处坤卦的土腥气、震卦的凿石声过来,混着少阴位的金气,在大石坝上盘旋。任老望着雾中若隐若现的石阵,忽然道:“这阵妙就妙在‘一个都不能少’。少阴的金是骨,坤的砂是血(普通黄沙、息壤、玄金砂为血肉,地母元晶与土灵为心脉),震的雷是筋(九首雷木为脊、血藤灵木为络,雷纹晶与雷木金脉为筋腱),剩下六卦是肉,缺了哪一块,网都织不密。”
云老重重点头,目光扫过东西两处工地:坤卦的环形灰线正一点点往下沉,震卦的雷纹沟刚画出第一道弯,而少阴位的雾气已在石缝间凝成细珠,像在为八阵联动倒计时。
“半月后灌完符石,”云老的声音裹在雾里,“就等这张网,慢慢收紧了。”
雾气漫过石腰,将八金石的影子拉得很长,仿佛已与远处的坤、震工地,乃至尚未动工的另外五卦,连在了一起——那道锁天地的网,正从这一寸寸的雾气、一镐镐的泥土里,慢慢显露出轮廓。
雾气漫过石腰,将八金石的影子拉得很长,仿佛已与远处的坤、震工地,乃至尚未动工的另外五卦,连在了一起——那道锁天地的网,正从这一寸寸的雾气、一镐镐的泥土里,慢慢显露出轮廓。
云老望着震卦工地新插的红绳,绳头在雾里微微晃动,忽然转头看向垂虹长老,指尖不自觉朝东边扬了扬:“震卦要的那些雷木、雷纹晶,神境那边该备得差不多了吧?”
垂虹长老刚用袖口擦去鬓角的雾水,闻言笑道:“云老哥放心,族里在神境踩的步子,跟这坝上的工期卡得严丝合缝。”他往雷电大森林的方向瞥了眼,仿佛能穿透雾霭望见那边的动静,“雷电大森林里标出的雷木母株,最矮的也有三十丈,粗得四人合抱,高的竟有六十丈,比少阴位的八金石还高出半截,正好镇住这两百五十丈的阵盘。那边正按雷纹沟的进度截段,这边沟底清到五丈深,第一批雷木就该顺着栈道下来了。”
任老在旁补充,指腹摩挲着采料簿边缘:“坤卦那边更稳妥。断金渊的玄金砂已筛出八千石,按基坑深度分了层——挖到六丈送下层玄金砂,挖到九丈送中层息壤,等十二丈见底,厚土原的陈土也该到了。族里在神境搭的临时仓廪,就跟坝上的基坑进度对着表呢。”
云老忽然听见震卦方向传来錾子敲石的脆响,混着风里飘来的号子声,恍惚间竟像与神境雷电大峡谷的动静叠在了一起——那里的拓跋族人正剥着雷源兽的晶核,每剥出三十枚,这边震卦的工匠正好嵌完一批血藤灵木的微型雷纹晶,节奏分毫不差。
“这般同步,倒像是神境与外界共用一个时辰。”云老感慨道,目光落回少阴位的八金石上。那些九丈高的巨石,两月前从神境皇极矿区运来的时候,亦是这般材料赶着工期、工期等着材料,一步一步立成了如今的石阵。
垂虹长老望着雾中渐显的阵形,语气里带着笃定:“等半月后您灌完符石,神境的玄金砂该铺满坤卦的坑道,雷木也该立在震卦的阵心了。到那时,这张网的筋骨血肉,才算真的凑齐。”
风又起,卷着石缝里的金气往神境的方向去。坝上的凿石声、号子声,神境的伐木声、筛砂声,在雾里缠成一股绳,一点点勒紧——那道锁天地的网,正借着这同步的动静,慢慢收得更紧了。
梁王山脉的晨雾还没散尽时,万株千年松已刺破云层。最老的那棵“松王”在山脉腹地,树干粗得需十人合抱,枝桠向四面铺展半里地,松针落满地面,踩上去软如毡垫,风穿过松涛时,整座山都在嗡鸣——这便是青衡女国与各族落脚的根基,磅礴得像块浸在晨光里的绿玉。
青衡女国的竹楼群就嵌在松海之间。她们没砍过一棵松,只顺着树与树的空隙搭架:最粗的竹梁架在两株松树的横枝上,竹墙贴着树干蜿蜒,楼檐与松针相距不过三尺,风过时竹片与松叶擦出沙沙声,倒像老树在跟新屋说话。溪水流过松根时拐了七道弯,女兵们便在溪上架起竹桥,桥板只铺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,绝不截流改道;竹楼的柱脚都垫着青石板,石板边缘特意凿出凹槽,好让松根顺着槽缝往深处扎。有个女兵蹲在溪边捣药,石臼就放在松树下的天然石台上,捣药声混着溪水叮咚,惊起几只藏在松针里的山雀。
西侧的松林间,拓龙族的山穴藏得极巧。他们选了几处松根盘结的山壁,凿穴时专挑岩石缝隙下手,洞口被茂密的松枝遮住,从远处看只像山岩自然凹陷。“这松根比铁还硬,正好帮咱挡山风。”领头的拓龙汉子拍着穴口的松树,斧凿落在岩壁上的声响,被松涛盖去大半,倒像是山自己在哼歌。
破云族的踪迹在松梢间。他们没搭地面建筑,只将坚韧的藤条缠在松树的高枝上,织成悬空的网巢。最阔的那个巢架在三棵松的交汇枝桠间,能容二十人,巢边垂着藤蔓编的梯,破云族的少年抓着梯绳上下,翅膜掠过松针时带起一阵香风——那是松脂混着他们带来的花蜜味。有个少年从巢里探身,摘下一串挂在松枝上的野葡萄,扔给树下捣药的女兵,葡萄坠在松针间弹了两下,恰好落在她展开的药篮里。
溪魅族的梯田沿溪水铺向低处。她们没毁一片松林,只将溪边的卵石垒成田埂,田埂上爬满常春藤,藤叶顺着松根往树干上缠,倒像给松树系了条绿裙。谷种播在松针腐殖土上,溪水漫过田埂时,会带着松花粉一起滋润幼苗,远远望去,梯田像嵌在松海里的碎镜,映着天光晃眼。
青衡女王的大帐搭在松王的浓荫下。帐顶的竹篾编着松针纹样,帐门正对着那条七弯溪,溪水在帐前积了个小潭,潭边的青石上,幽蓝将军正铺开地图——地图边缘画着几株简笔松,标注着“竹楼依松上至松下”,每个标记旁都写着“距主根三尺”。
“松王的须根已扎到溪底了。”女王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溪流标记,潭水正好映出她的倒影,与松影叠在一起,“咱们的竹楼柱脚都垫着松脂浸过的木片,等来年,松根该绕着柱脚长了。”
风又起,松涛声漫过整座山。竹楼在松间轻轻摇晃,拓龙族的凿岩声藏在涛声里,破云族的翅膜掠过松梢,溪水里的卵石被冲刷得发亮——梁王山脉没因新来的住户改变分毫,反倒是这些竹楼、山穴、网巢,像从松根里刚冒出来的新绿,悄悄融进了这片磅礴的生机里。
话说自上次大彪和刀疤两人大闹同新盟后,两人便彻底没了落脚点。两人只好在城西的破屋里蹲着,饿得肚子生疼。刀疤一脸委屈加怨妇似的表情:“大爷的,吃了一顿半饱,两天没进东西了。饿得前胸贴后背。买个包子还没吃,就被追了几条街。现在好了,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了。”大彪也饿得摊在草堆里:“你嘟囔个啥?你以为大爷我想啊!咱们不闹个天翻地覆,啥时候才能回去?”
“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呢?啊!!好想回去啊!活不下去了!”刀疤仰着头喊道。“啪!”大彪过去就是一个耳光,打得刀疤头发懵:“喊什么?上次被撵了几面山,还嫌不够累啊?”刀疤气不过,两人扭打起来:“大爷的!要不是跟你出来,我会遭这罪?”两人正打着,外面传来声音。吓得两人同时捂住对方的嘴巴,偏头听着外面的动静,幸好是一队商队路过。大彪趴在窗户上看,仔细一瞧,为首的马车上赫然插着同新盟的大旗。大彪眼睛一亮,快速拍打着刀疤的肩头。刀疤不耐烦地把大彪的手拍开:“别烦我!”大彪再次拍打他的肩头,刀疤极不情愿地起身:“又有什么好看的?人家是商队。难不成你还想打劫商队?”大彪的头使劲猛点:“你说对了!别的商队我没兴趣,但这是同新盟的商队,不抢白不抢!”大彪说着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把鬼头刀,刀疤看了看他:“你到底想干嘛啊!”大彪用刀背拍了一下刀疤的后背:“快点!”刀疤只好也掏出长刀,两人鬼祟地跑到商队前面的一棵树上。两人瞅准时机,挡在商队前面:“呔!此山是我开!”大彪率先开口,刀疤站在旁边,刀尖杵在土里。“嗙!”刀疤被吓得一跳,大彪甩了甩头。大彪气不可耐:“哎呀……你自己来就行了,我不说了!”大彪挥了挥刀,威胁着。刀疤无奈:“此树是我栽……”大彪把刀扛在肩头:“要想过此路,留下……买路财!”大彪转身摆了个姿势。
对面商队的人看得一脸懵逼:这两人一人扛一把刀,脸上斜缠一根布条,啥都没遮住,看起来滑稽得很,开口就要抢劫。为首的头目忍不住想笑,用手揉了揉鼻头,清了清嗓子,免得笑出声:“两位兄弟,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?”大彪全当没听见:“我管你们是什么人!老子就是要打劫!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,老子也一样劫!”
“哈哈哈哈!两个小毛贼!口气倒不小!”为首的头目笑得捂着肚子,引得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。刀疤尴尬地捂着脸,悄悄移到大彪身后:“我说,大哥!要不我们溜吧?”大彪耸了耸肩头,拿刀指着他们:“喂!老子在打劫呢!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!”为首的见大彪这么说,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,“唰”地丢到大彪面前:“算了!大爷我走了半个月,才回到王城,这一路枯燥得要死。你俩也算是给我们添了几分乐子。这钱你们拿去吧,赶紧让开道!”大彪用脚把钱袋往后一挪,脚尖勾起钱袋,顺手接住,在手里颠了颠。刀疤再次猫在大彪身后:“祖宗,行了,拿着钱咱撤吧……你大……”刀疤话没说完,大彪“嗖”地跳出去,鬼头刀举过头顶,“嘡”的一声砍在地上,扬起一片灰尘。商队头子闪到一边:“好哇!敬酒不吃吃罚酒!弟兄们!抄家伙宰了他们!”商队的喽啰们一个个从车里抽出武器:“是!”
几十号人围上来,大彪一脸无奈,却也没办法,刀疤举着刀跟着冲上去。大彪看着对方的武器朝自己砍来,往后一倒,躲过几次攻击,刚想使劲,却发现浑身没力气。眼看着对方几人的刀就要砍到自己,大彪几次想鲤鱼打挺,奈何就是起不来,只好连滚几圈,才躲过砍来的刀。大彪单膝跪地,嘴里喘着粗气,刚想歇一下,旁边的喽啰又朝他袭来。大彪摇头:“你……你大爷……”他眼疾手快,顺势往后一仰,躲过一次攻击,却被后面围上来的喽啰一脚踢翻。几个喽啰围着大彪乱砍,大彪在地上翻滚,“噹!噹!噹!噹!噹!”一串脆响后,他顺势翻起身,来不及喘气,喽啰们又攻了上来。
刀疤比大彪更狼狈,只见他在人群里艰难躲闪,肚子的饿感越来越强烈。刚躲过几次攻击,刀疤一挥手:“等等!”冲上来的喽啰被这声喊愣了一下,刀疤把刀插在土里,整个人靠在刀柄上想歇口气,可那几个喽啰反应过来,又冲了上来。刀疤躲过一刀,顺势一脚踹在对方盆骨上,奈何力气太小,对方只挪了一下,回过神又是一刀砍来。刀疤顺势倒地,本想用刀撑住自己,却没抓稳,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摔在地上。几个喽啰围上去,刀疤跟大彪一样在地上翻滚:“你……爷……你爷爷的!都……都跟你说了,咱俩连抬刀的力气……力气都没有……啊!”刀疤话没说完,发现自己被路边的石头挡住,用尽全身力气,才躲过这致命一击。
“咻咻咻咻咻!”破空声响起,一众喽啰发出一片哀嚎,倒在地上翻滚,就连商队头子也抱着一条腿在地上翻滚。大彪和刀疤本就狼狈不堪,见这一幕都有点懵,看了看周围——刚才只顾着躲闪,完全没发现还有其他人。两人靠在一起,大彪暗自嘀咕:“下次不能这样了,幸好刚才那人不是针对我俩,要不然今天小命都得交代在这。”刀疤已经没力气回话,眼睛瞟过刚才那棵树,正想开口,忽然看见树下有个牛皮纸包,“唰”地飞奔过去,一把捡起。打开一看,里面竟是一整只烧鸡,还有些包子,刀疤拿起来就啃。大彪本来靠着刀疤,刀疤突然冲出去,害得他一个踉跄。他翻起身正要骂娘,看见刀疤抱着烧鸡在啃,立马飞奔上去。一只烧鸡被两人撕得稀烂。
那边同新盟的喽啰们还在地上疼得打滚,等大彪和刀疤吃饱,两人的打嗝声传出老远。大彪掰了根树枝剔剔牙,“噗”地吐出点残渣,慢悠悠走到众人面前:“老子要不是饿着肚子,你们这帮孙子早被老子撂倒了!现在知道了吧?老子有仙法,你们全都遭殃了嘿嘿嘿!浪里个浪,浪里个浪!”大彪哼着小调,刀疤听得差点吐出来。大彪从车上取出一捆绳子,扔给刀疤,两人把一众人串成串绑起来。大彪打开一个货箱,上面全是绸缎:“你们费那么大劲,就运回来这些东西?啊!”他几下把绸缎全扔出来,忽然满脸笑意:“哈哈哈!刀哥快来看!”刀疤满脸疑惑地跑过去,只见箱子下面全是奉钱:“我靠!你大爷的!”刀疤正想用空间戒指装,被大彪一把扯住,示意周围有人,刀疤赶紧收回手。
大彪捡起自己的鬼头刀,笑嘻嘻地走到那些喽啰面前:“老子告诉你们,现在谁想回去,就站出来!爷爷亲自送你们。”大彪舞着刀,那意思谁都懂。商队头子见他这样,心里发虚:“两位兄弟,你们抢了我们的货,我们哪还敢回去?油麻子肯定会扒了我们的皮,不如你们放了我们,让我们逃吧。求求你们了。”大彪一脸奸笑:“哼哼!你以为我不知道?前脚放了你们,后脚你们就回去告诉油麻子,到时候我也拿你们没办法,是不是?”
“两位爷,两位仙人爷爷,你们就放了我们吧!你看我们这腿都受了伤,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……呸!不是!是八十岁的高堂,下有三个老婆、五个儿女!求求两位爷爷放了我们吧!”为首的一喊,那些喽啰们也跟着嚎起来。大彪见时机成熟,清了清嗓子:“别吵!再吵,割了你们的舌头!他奶奶的,待会儿我再用仙法把你们的另一只腿也废了!”大彪一手扛着刀,一手猛地提了提裤子:“他奶奶的!”大彪使了个眼色,刀疤会意。两人解开几个人的绳子,其他人的绳子很快也被解开。这些人相互搀扶着,往王城去了。刀疤有点纳闷:“大彪,他们都说了回去也是死,为什么不往城外逃,还要回王城?”大彪摇了摇头:“我说,你有时候怎么那么笨?他们那些鬼话,你也信?赶紧的,把车上的奉钱全收了,收完咱们赶紧跑。同新盟的人很快就来。”
两人迅速把十几车货物全扔在路边,把下面的奉钱卷走,又收集了一车绸缎。刀疤不明所以:“喂!要这些缎子干嘛?”大彪把最后一捆绸缎扔上车:“你个败家子,你知不知道这些布能卖很多钱?”
“你有病吧?咱俩拉着这车货刚进城就得被砍死!”刀疤实在不敢苟同。
“你别那么蠢好不好?我们从这条路进城去城北,快进城时稍作打扮,谁知道我跟你是谁?”大彪一边说,一边示意刀疤赶车。刀疤听他这么说,一下跳起来:“你大爷的!之前我让你改改妆容,你偏不干,现在又折腾,啥意思?”
“之前没钱赚,现在有钱赚啊!不就饿了两天吗?我告诉你,等我把这些缎子卖了,加上手上的奉钱,我要在王城招兵买马,干翻油麻子!之前他怎么追杀我们的,从现在起,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!我要告诉他们:我失去的东西,一定要拿回来!”大彪一脸亢奋,样子坚定。刀疤摇了摇头:“大哥,你失去啥了?”
大彪被问住了:“对啊!我失去啥了?”刀疤一脸无奈。两人赶着车往城里走,今天的城北菜市场特别热闹。两个糙汉子,一个戴着眼罩,一个尖嘴猴腮,扯着嗓子喊:“哎!来看看咯!上好的绸缎子!十文一丈咯!十文一丈嘞!”
“就是!上好的缎子,只要十文一丈!哎哎哎,大婶看看呗!这都是上好的缎子,不信你摸摸,摸摸!”
两人吆喝着,不一会儿摊位前就围满了人。今天云夫人带着几个儿媳,正好也来城北菜市场逛逛。虎子和云轩两兄弟特别高兴,跑在前面,老远就看见这边热闹,几人朝着这边走来。虎子和云轩挤进去,也学着大人的样子,这摸摸那摸摸。刀疤忙着给买布的人扯布,瞥见两个小孩子:“小孩子去别处玩,这里太挤!”虎子和云轩挤出去,跑到云夫人和任夫人面前:“奶奶!奶奶!那里好多人在买布啊!”云夫人牵着任夫人的手,其他几个儿媳相互挽着对方的手,一众人顺着虎子和云轩指的方向走过去。刚近摊位,就被那“十文一丈”的吆喝惊了下——这般上好的缎子,寻常铺子至少要百文,怎么会这般便宜?
云夫人他们一辈子做了多少衣服,一看这些缎子,都是上好的货色。云夫人拉着刀疤的手:“大兄弟!大兄弟!”刀疤忙着给别人扯布,往这边瞥了一眼:“婆婆!十文一丈!你自己……”刀疤发现不对劲,往这边一看,赶紧凑到大彪耳朵边上:“大彪,大彪!大彪!”刀疤用布遮着自己的脸。大彪也忙乎着,一脸不耐烦:“干什么呀!没看着正忙着呢嘛!”大彪转过脸,瞧了一眼,赫然看见正是云夫人他们,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上来。想着二爷嘱咐过他的话,他只能装作不认识:“你招呼这些人!”大彪把刀疤往那边一推,自己转过脸,忙着给其他人扯布。
“婶子,大娘们,你们去他那里啊。”大彪把其他人全部支到刀疤那边去,刀疤忙得手脚并用。云夫人几个人以为大彪有事,于是也往刀疤那边去,被大彪一把拉住:“嘿嘿嘿嘿!我认得你们。你是云夫人,你是任夫人,你们几个是云家的媳妇儿对不对?还有这俩小子,你们是云老的孙子是不是!我专门为你们服务,你们看行不行。”大彪说这些时,故意把音调拔高了几分,就怕面前这些人认出自己是云松,那今天肯定逃不了一顿打。云夫人以为他这是要给自己搞特殊:“大兄弟!你不要给我们搞什么特殊,你要这样我们就不买了。”云夫人说着就要拉着其他人走。
“哎哎哎!!别着急嘛!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买卖,明码标价的事情,犯不着搞什么特殊。婆婆,你看看我这些缎子,正儿八经的蜀锦缎子。你去打听打听,就这样的缎子,您到哪儿不得百十文钱?你看看您这身上的衣服,早就该做新的了。”几个儿媳也想买些回去,家里人是该换新衣服了。小玉拉着云夫人:“妈,要不看看吧!正好咱们也挑一些,我们跟他们一样给钱就是了。”几个儿媳也都劝着云夫人,虎子、云轩拉着云夫人的手摇了又摇。云夫人只好作罢,几个人在这里选了又选,挑了又挑。大彪忙着给几个人抽出几捆好的,云夫人看了几眼:“大兄弟,你们这些缎子真是上好的缎子,这么好的缎子卖这么便宜,你们会不会亏本啊?”
大彪清了清嗓子,一脸委屈:“婆婆,您是不知道啊,我兄弟二人从蜀澜王府过来,路上遇见劫匪,把我们的盘缠全部抢了。我们这些货本来是要送到章顺王府去的,这便人生地不熟,没办法,我俩只想把这批货处理了好回家去!”大彪说得声泪俱下,就是没见着流泪。云夫人几人没想到竟是这样,云夫人于心不忍:“孩子,别难过,只要人活着,就有希望。正所谓‘祸兮福之所倚,福兮祸之所伏’!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?会好起来的。”大彪听着云夫人的话,差点没忍住。其他几人听他这么说,都知道这一车缎子的实际价钱,现在就这么贱卖,得亏多少钱?但这战乱年代,能吃上饭已经很不错了,更何况有多少人死在这次战争中呢。
那边刀疤也忙得不得了。大彪忙得嘴巴上沾的胡子都翘了一边,刀疤转过头想让大彪给他递一捆过来,却发现大彪的胡子翘起来了,赶紧凑过去一把捂住大彪的嘴巴,顺势将大彪的胡子按回去。大彪也意识到了,刀疤的眼罩也掉了下来,两人相互整理对方的仪容。还好现场很吵闹,那些买布的女人们没这闲情管他俩。”)
大彪推了一把刀疤,示意他赶紧过去招呼。这时大彪听到他娘说“松儿那混小子也不知道去哪了,给这臭小子买点布做套新衣服”,大彪莫名想掉泪,好在大家都没时间看他。几个人挑完布,付了钱就走了。大彪远远地看着,悄悄挥了挥手。
云夫人一行拎着布卷走出菜市场,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伴着孩子们的笑闹。云夫人忽然停脚,看了眼手里的蜀锦,轻声道:“那两个卖布的,说是外乡人,倒能一口叫出咱们是谁,怪得很。”
任夫人挽着她笑:“许是你俩常来,这一带谁不认得?”
小玉掂了掂布卷,接口道:“妈,您看这价儿,蜀锦卖十文一丈,不是遇着坎儿了,谁肯干?这年头出门在外,谁没点说不出的难处?咱买了布,也算帮衬,别的就别多想了。”
翠云也点头:“就是,他认得不认得,只要没坏心,又有啥打紧?”
云夫人听着,指尖抚过布面的花纹,心里那点疑惑慢慢散了。她往市场口望了望,大彪正扯着嗓子跟人讨价还价,那股子咋咋呼呼的劲儿,让她忽然笑了笑。
“咋了?”任夫人问。
“没咋,”云夫人收回目光,脚步轻了些,“就觉那大兄弟的嗓门,有点像松儿。”
任夫人愣了愣,随即笑了:“想孙子想的。走了,别想那么多了!”
云夫人应着,跟着往前走。风里还飘着大彪的吆喝声,那点一闪而过的熟悉感,像檐角的风铃,轻轻晃了晃,就融进了巷子里的烟火气里。谁也没再多说,手里的布卷沉甸甸的,像揣着寻常日子里的体谅,稳稳当当的。
同新盟堂口内,当油麻子听说商队被抢了,气得差点没昏厥过去:“你们这帮废物!这点事情都办不好!你们还回来干嘛?”
为首的头子吓得战战兢兢:“油爷!这不能怪我们啊!那两个毛贼是高手,而且他们会仙法!不信您看,我们这腿……”为首的提起裤腿,后面那些喽啰也跟着提起裤腿,只见他们每个人的膝盖后面都肿得老大。憨坨走上前一看,就发现问题,只见他右手画了一个圈,从其膝盖内侧往外一拍,一根银针便在另一边露了出来。憨坨顺势将银针拔出,朝着油麻子呜呜呀呀,手里又比划着。油麻子示意他把银针递过来,憨坨赶紧跑过去将银针递给油麻子。油麻子把那根银针举过头顶看了一下,一把将银针丢了:“这就是你们说的仙法!你们被他们骗了!等等,你说是几个人?”
“两个人!”为首的头子回答后,又把两人的行为举止讲了个遍。油麻子越听越觉得这两个毛贼怎么跟大闹总堂的大彪和刀疤那么像,他赶紧让小弟拿出画像让他们辨认。为首的仔细对了半天:“油爷,应该就是他俩!这上面除了没布条,其他的都很像。”为首的确认道。油麻子气得一拍桌子:“混蛋!又是这两个臭小子!把这王城掘地三尺,也要把这两个混蛋给我揪出来!”
商队回来的小弟们都一脸懵逼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一众人像呆瓜一样摸不着头脑。油麻子现在看见他们都烦,摆了摆手,那些商队的小弟们如释重负,赶紧溜了,生怕油麻子一变卦,他们就小命不保了。
日头擦着城垛子往下沉时,最后一匹碎布被个挑着菜筐的大娘买走。大彪和刀疤瘫在马车旁的土坎上,汗珠子顺着下巴尖往下掉,砸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湿痕。刀疤扯掉蒙脸的布条,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破锣:“两千三百文……折腾一下午,喊得老子嗓子眼冒火,这钱挣得比扛石头还累。”
大彪正用袖子擦脸,闻言斜了他一眼,往旁边啐了口带泥的唾沫:“你那点眼界就盯着这布钱?”
刀疤翻了个白眼,往地上一躺:“不然呢?饿了两天,就靠这点碎钱填肚子?早知道还不如蹲破庙里等着,犯不着在这儿当猴耍。”
“啪!”大彪抬脚就踹在他屁股上,力道不轻,“你猪脑子啊?忘了今早那十几车货了?”
刀疤“嗷”一声蹦起来,捂着屁股瞪他:“踹我干啥?那十几车不都扔路边了?”
“蠢货!”大彪猛地坐直,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狠劲,“谁让你记那些破烂了?记箱子底下的奉钱!”他屈着手指头数,“头车那口大木箱,底下垫的奉钱够压垮车板;二车那几个小箱,摞起来比你还高;后面十几车,哪车没藏个千儿八百?就算一车一万,十三车也得十三万!”
刀疤愣了愣,眼里慢慢亮起来,刚才那股子累得直哼哼的劲儿,像被太阳晒化的冰,“噌”地就没了。他凑过去,手指头也跟着哆嗦:“十三万……加上这布钱两千三,再把这车马卖了,少说一万五……”
“十三万加一万五,再加这两千三,”大彪接过话头,往掌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,“十六万七千三!近十七万了!”
“十七万?!”刀疤猛地跳起来,刚才还直打晃的腿这会儿稳得像钉在地上,他几步冲到马跟前,拍得马脖子“咴咴”叫,“我的娘……十七万啊!哈哈哈!太好了!有钱了!再也不用愁吃喝了”
“吃死你!”大彪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扯回来,眼里闪着光,“就知道吃?十七万够干啥?够把油麻子干翻了,等找来了小弟。以后就专门针对油麻子的赌坊,烟管,花窑子,我说了,从今天开始,从现在起攻守异位了!”
刀疤还在琢磨十七万够买多少酒,被他一吼才回过神:“招兄弟?现在就干?”
“不然等油麻子把咱祖坟刨了?”大彪踹了踹马车轱辘,硬木轴子发出沉闷的响,“这十七万就是咱的底气!租了地盘,招了兄弟,先砸了他那间的最大的赌坊,再烧了他囤鸦片的仓库——这几天他追得咱跟丧家犬似的,这笔账该算了!我要让他像我们一样,没处可躲!”
刀疤被他说得热血直往头上涌,刚才的疲惫早跑到九霄云外,搓着手直转圈:“对!干他娘的!有十七万,咱怕他个球!”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马车轱辘碾过石子路,“咕噜咕噜”的响里混着刀疤抑制不住的笑。大彪拽着马缰绳往牲口市走去。他清楚接下来王城的地下世界,将不是油嘛子一个人说了算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