诚邀沈老板明日莅临小女蛮蛮生日宴,恭候大驾。
——苏御。
“谢邀,没空。”
沈知夏眼皮都没掀,手指一弹,信封“pia叽”一声拍在地上。
守卫嘴角抽搐,默默捡起。
她接着拆开第二封。
只看一眼,血压嗖地冲破天灵盖.
只见信纸上张牙舞爪地写着:
本小姐的生日Party,沈老板不来多可惜呀?
真不想亲眼看看,那些买了你盲盒的‘幸运鹅’是尊享什么VIP待遇吗?(^▽^)
后面还画了个欠扁的颜文字笑脸。
“激将法,跟我玩这套!”
沈知夏气得想把信纸捏成球状塞进苏蛮蛮鼻孔。
她刚要把信撕个粉碎,旁边的守卫突然蚊子哼哼般飞快补刀:
“周怀古老先生……已被请去做客了。”
“跟我没关系!”沈知夏“砰”地关上窗,把守卫挡在外头。
她气得一拳捶在房车壁上,震得自己手生疼,龇牙咧嘴地甩了甩。
被人威胁的感觉像吞了只苍蝇,恶心透了。
可一想到周爷爷,白天唯一头铁来买盲盒的老顾客,
那个为爱痴狂,自己也没多少天好活的爷爷,
心里又揪得难受。
苏蛮蛮这女人,简直是要赶尽杀绝,连个老头都不放过。
深呼吸三分钟,沈知夏才重新开窗。
那守卫居然还在,杵得像根木头桩子。
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沈知夏有点意外。
“您不答应,我回去……就是个死。”
守卫苦笑,手指焦躁地抠着衣角。
沈知夏扶额。
她不过想卖个盲盒找找亲人,怎么就惹上这么个瘟神?
现在倒好,连顾客都成了对方砧板上的肉。
“行,我去。你交差吧。”沈知夏灌了一大口牛奶压惊。
“谢谢!谢谢您!”
守卫脸上瞬间亮起劫后余生的光,差点没哭出来,转身就跑得没影儿。
一个两个的,都可怜得要命。
苏蛮蛮?简直该挨千刀!
这彩虹基地,分明是披着画皮的阎罗殿。
沈知夏突然有点怀念自家那个,虽然破旧但好歹有点人味儿的萤火基地。
想到明天要去见那个煞星,她决定今天必须好好放松。
她开着房车带阿呜去了儿童区,玩滑梯、推旋转小飞机、压跷跷板。
最后躺在轮胎秋千上,阿呜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她。
微风拂过,晃悠着看天,
这一刻,没有威胁,没有盲盒,没有苏蛮蛮。
只有风,摇晃的秋千,和阿呜的笑声。
烦恼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,轻轻飘远。
白昼的慵懒像潮水般褪去,夜色给房车镀上一层诡谲的暗蓝色。
沈知夏盯着电子时钟的数字跳到22:00,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柜台。
往常这个时间,窗口早就排起几个小队,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顾客会像夜行动物般准时出现。
可今晚——
死寂。
连守卫的脚步声都没有。
“统哥,”她突然出声,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,“帮忙扫描一下周围。”
机械臂从房车顶上探出,红外线扫描仪亮起猩红的光点。
三秒后,系统回复:
【半径500米内,无生命体征】
沈知夏的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。
这不正常。
就算没有顾客,巡逻的守卫呢?
再等等看。
她干脆给阿呜买了本童话书,边讲边瞄向窗外。
“……很久很久以前……”阿呜双手垫着小脸,眼睛瞪得溜圆。
沈知夏讲着讲着,心却沉下去。
想起早上的血迹……
是被发现了?
【宿主,今晚早点歇着。昨晚那群不长眼的,已被我收拾。】
“昨晚什么事?”
【几个蠢货想偷袭房车,被我顺手料理了。】
“又是苏蛮蛮!”沈知夏猛地站起,走到盲盒台前,“啪”地一掌拍下!
刚摆好的盲盒集体蹦高,噼里啪啦掉出车外。
统哥默默挨个捡回。
阿呜吓得抱紧小熊玩偶,缩成一团。
“断我财路!绑我顾客!哈!”
沈知夏气极反笑。
行,苏蛮蛮,你不仁,别怪我不义。
这鸿门宴,老娘还真就闯定了。
第二天,两个守卫准时来“接驾”。
房车自动驾驶,半小时路程开往城堡。
沈知夏抓紧时间在虚拟商城翻找,武器区总算解锁了一部分。
她咬牙兑换了几件轻便的防具和攻击小玩意揣进裙兜。
沈知夏换上无袖玫红长裙,扎起利落的高丸子头,涂上同色系口红。
阿呜换上小白裙,蘑菇头扎了两个小揪揪。
城堡到达。
房车停进城堡车位。
沈知夏牵着阿呜,跟着守卫走进宴会厅。
八百平的厅,八张铺着红布的长桌排开。
基地长苏御和“公主”苏蛮蛮高坐主位。
沈知夏和阿呜被管家客气地领到最末一桌。
苏御高举酒杯,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荡漾:“诸位贵客,今日是小女蛮蛮的成年礼。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……餐后请移步,观看小女举办的年度狩猎大赛!”
“好!”满堂喝彩,坐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沈知夏的目光不经意间与苏蛮蛮相撞,她脸上的鞭痕已经消失。
苏蛮蛮唇角微勾,冲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眼底闪烁着恶意的光芒,仿佛在说:“好戏才刚开始。”
沈知夏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,低头看向面前生锈的铁盘盖。
“各位,请用餐!”
随着苏御的声音落下,宾客们纷纷掀开餐盘盖。
沈知夏指尖一挑,铁盖“哐当”一声掀开——
她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煎得焦黑的蚱蜢串、油光发亮的老鼠肉排,整只酥炸蟑螂,带毛的蜘蛛腿,
还有几根微微蠕动的黑白毛毛虫,旁边附赠一包苦瓜味营养液。
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,椅子“吱呀”一声往后滑了半步。
阿呜也掀开自己的餐盘,入目的是一堆虫子配咖啡味营养液。
小姑娘的脸瞬间皱成一团,眼睛瞪得溜圆,嘴巴张了张,愣是没发出声音,
最后只能僵硬地转向沈知夏,眼神里写着“救救我”。
阿呜看到自己的盘子也一脸狰狞,眼睛与嘴巴都裂开了,
两人对视一秒,同时从对方眼里读出绝望。
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
虽然末日里,沈知夏也不是没吃过蚱蜢,但这一桌“全虫宴”属实是突破她的极限。
她悄悄用眼神示意阿呜:“忍一忍,姐带了猪肉干和面包,待会儿结束吃。”
阿呜立刻眼含热泪,用力点头,仿佛看到生的希望。
周围却是一片赞叹。
“香!这乌鸦肉外焦里嫩,基地长破费了!”
“蟑螂炸得刚刚好,酥脆入味,五星好评。”
“就是蜘蛛腿的毛没刮干净,有点扎嘴,下次改进啊。”
沈知夏:“……”
这群人是味觉失灵了吗??
她硬着头皮拿起营养液,刚抿一口,
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瞬间席卷整个口腔,苦得她头皮发麻。
阿呜也壮着胆子尝一口咖啡味营养液,下一秒——
“yue……”
小姑娘猛地捂住嘴,小脸煞白,眼泪都快飙出来。
这哪是咖啡?
这分明是中药浓缩液掺了泥巴水。
主座上,苏蛮蛮和苏御却吃得津津有味,仿佛面前摆的是满汉全席。
看来这对父女的味觉系统已经彻底变异。
……
聚餐终于结束。
众人被守卫引导至下一个场地——一座环形角斗场。
高耸的围墙、冰冷的罗马柱,中央是一片空旷的沙地,
四周铁门紧闭,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喘息声。
沈知夏和阿呜被安排在VIP前排,
而苏蛮蛮则高坐在C位指挥席,她笑容灿烂地举起粉色喇叭喊。
“现在,让我们欢迎今天的‘特别嘉宾’!”
“哐——”
铁门轰然洞开。
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被守卫粗暴地推出来。
沈知夏的视线猛地定格,
周怀古,铁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