寰姬这次,借着爻儿的眼睛,将这禁术内容看得了个清楚。
这本羊皮卷,内页黄褐色的如同干枯的骨头,边角也卷皱得像老蜥的鳞片一般。
术法一共四层,分别是:
第一层·锁气诀
第二层·入梦诀
第三层·同梦诀
第四层·移损诀
卷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像是用手指蘸着血画上去的,但字迹这般小,却又不似是手指所写。
羊皮子是配有几个符文,这符文上的咒文寰姬看不懂,只是凭她书画功底去品鉴着符文上的图案。
有一个符文画地像狰狞在地的多足虫一般;还有个符图像是两个人握着手相对而坐,二人身下的影子像蛇一样。
卷的开头写着“诡梦诀”三个字,这应该就是该禁术的名字了。
在这三个字之旁,是一小段用毛笔所写的内容,像是前人的批注:
“此术阴损,练者折寿,被练者更是九死一生,当焚之。其心法架构,合道家吐纳之理,却走歧途,遂存于禁地,以为警示。”
爻儿只扫眼看过了这段内容,不予理会便迫不及待向下喃喃读去:
第一层·锁气诀
心法口诀:
【丹田气生,如泉初涌,循脉而上,过三关,抵百会。
凝于穴,如铁锁扣门,紧则固,散则虚。
气行周天,当如春蚕吐丝,绵绵不绝,锁七穴,闭三关,方得气凝。】
“这一层练气,和我魍山普通的内功不一样。只是师父教我们的练气讲究个气脉畅通,可这门法术却要让气息聚集在穴位里,强行锁住,这是为何?罢了!练便是。”
爻儿盘腿坐下,排除了杂念,引气息做自丹田处如细线一样,慢慢冲到膻中、气海、关元等七个穴位。
随着她的运气,寰姬感觉到气息到了穴位前,被熟练地用力一收,就像关门夹线,把气息锁在穴位里。
【初练时,穴位如被针戳,酸痛难忍,久练则穴内气凝如珠,按之坚硬。
此层三月可成,气不固者,勿练,免中气绝。】
“怕是这个人基本功不扎实吧!我这第一次试炼,也不过如此嘛。”
稳了心力后,爻儿向后读去:
第二层·入梦诀
心法口诀:
【气锁七穴,屏气凝神,心入混沌,如坠深渊。
眼观鼻,鼻观心,心观梦,魂随念动,境由心生。
初入如稚子学步,一盏茶间,当以心为锚,念起则醒,勿贪境之幻。
若超时,魂离躯壳,如断线风筝,入濒死境,非大勇大智不能回。】
而在一旁,注释着一段小字:练至第一层气固,方可修此层。
“按这上面说,要躺在安静的房间里,先以第一层的心法为胚子,锁住七个穴位,再深吸一口气屏住不吐出。”
【初练者最多能撑一盏茶,若超时不醒,肉身便会心跳渐缓,体温变冷,如将死之人。】
卷上还画了一个骷髅,旁注:【超时者,十有九魂断,余一者,醒后亦疯癫。需谨记,梦中一切皆为虚幻,若心生贪恋,便易沉迷。】
“危言尔,我且试试。”
爻儿没有丝毫犹豫,按本照做,直到感觉到了肺腑像要裂开一样时,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个境界:幼时在竹林间奔跑玩耍,手里扶着一把插进林间泥土的锄头,围着它转圈。
等到了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刻,她猛地松了气,人像掉进了云雾之中,慢慢进入梦中。
“如此奇妙,我竟能在自己的梦中进入爻儿的梦中梦!”寰姬震惊,因着自己噩梦缠身,她曾向府中人询问过她们梦境如何,却未有今日这般的。
而且,她竟然在爻儿的梦境中,感受到了竹林间的隙风!
不多时,寰姬感觉到呼吸不畅,她想挣扎着醒来,却无法操控爻儿的身体。
“快醒来啊爻儿!”
她用尽了全力挣扎着,几个呼吸后,才将脚边的一个物件踢到了门上。
门外传来了长生的声音:“师姐?怎么了?”
她想回应,但无法开口,只听着长生再三询问的声音:师姐?师姐?
紧接着,开门声和一声慌乱的低语袭来耳边:师姐!
“少姬!少姬!”
“幺妹!醒醒!”
寰姬和爻儿在梦里梦外同步倒吸了一口气,各自从梦境出来。
“长兄?”这次一睁眼,日头已经迫近正午,光线刺眼。待避了避日光后,寰姬了面前的人,是泽煜,“我这是,出来了?”
“你被何人掳来此处?为兄定杀了他!”泽煜怒气冲霄。
一场大梦让寰姬筋疲力尽,她蹙眉摇了摇头,借着靠在泽煜臂膀上的力,拉住了泽煜的手:
“长兄,纸笔,要快!”
“快!纸笔!”泽煜听到这话,眉眼舒展开,忙轻轻环抱着寰姬的肩膀,将她上身扶直。
——
“诡梦诀?!”
待寰姬将前前后后之事都讲个明白后,泽煜一手拿着寰姬所绘制的符文,一手拿着她所写的诡梦诀的第一层与第二层心法。
“我应该没有错记”,寰姬闭上眼睛,又回想着核校了一遍,“没错,是这些内容。后面还有两层。”
“那剩下两层所记载是什么?”泽煜正踱着步端详着心法,回头靠近她问道。
寰姬摇摇头,“未曾得见,那爻儿第二层练完,我便出了她的梦境。”
“按这几个月我了解到的断断续续的他们故事来看,这爻儿后面应是偷学了多次,或许已经掌握完全了四层心法。”
“怪我怪我!”
“怎会,长兄担忧我才将我唤醒。”
说话间,五娘和阿茵也赶到了,忙喘着粗气。
“少姬如何?可有受伤?”阿茵的声音中带着哭腔,显然担心坏了。
寰姬对她笑着摇摇头,“回头与你细说。”
泽煜伸手将符纸递给了五娘,抬眉示意她去解读。
五娘小心接了过去,“这符文的走笔——老奴在圣女一族中的道法典籍中见过相似的,此符咒属木,老奴需开藏书阁寻圣女族咒法再细细研究。”
“允。”
“再有,这心法,气穴游走,你可也解得?”
五娘探着身子看去,“大公子,老奴尽力一试。”